奏折上字字恳切,语气谦逊,全然没有丝毫倚老卖老的意思,也没有一点怨恨之意,似乎这位丞相对于原不为当日神来一笔牵的红线没有一点不满。
皇帝笑着叮嘱道:“丞相乃是国之柱石,太子既为储君,不必因区区小事而生隙,正可借此机会冰释前嫌。”
没有太子中毒之事,双方或许还有冰释前嫌的可能。但现在丞相府的嫌疑可是一点都不小。让太子去参加婚宴,万一因此再次发生冲突,确定是消弭恩怨,而不是彻底结仇吗
原不为平静地答应了下来。
“父皇一片拳拳之心,儿臣明白。”
他认认真真点头,分明是再真挚不过的语气,却生生让皇帝听出了几分嘲讽。恍惚中又好似错觉。
“不过,冰释前嫌谈不上罢儿臣一番好意,撮合了一对有情人,莫非丞相还囿于门户之见,为此耿耿于怀”
原不为神色无奈,轻叹一声。
“若真是如此,儿臣倒是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了。”
皇帝看着他这副样子,一时竟不知他是真的太过不通人情,还是在装乖扮傻。
只好附和地笑起来:“太子说的没错,倒是朕想岔了。”
一时间,殿内气氛其乐融融。
噔噔蹬蹬
这时,一连串脚步声突然从殿外传了进来,打破了殿内“父慈子孝”的气氛。人未至,声音已经远远传了进来。
“皇兄皇兄今日入宫了吗”
随着脚步声,一个圆滚滚的肉团子一下子冲了进来,身上还裹着一身红色绸衣,简直像是个喜庆的汤圆。
原不为:“”
望着这只圆滚滚的小胖几,原不为罕见地陷入了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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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肉团子抬起头来,先是捧着胖爪子向皇帝行了一个礼,接着就眼巴巴地看向原不为,把皇帝都抛到了一边。
“皇兄,你终于入宫了”
对这位素有军神之名的太子兄长,齐煜可谓崇拜已久。奈何这位兄长一直在外南征北战,很少有空闲的时候。便是有,多半也是像这回一样,因为伤势太重或是旧疾复发,不得不回来养伤。
今日一听说太子入宫的消息,他就连忙赶了过来,可算是逮到人了
他可是攒了好多问题,就想要问一问这位兄长呢。
于是,原不为立刻被这只小胖几黏住了:“皇兄,能和我讲一讲上次幽燕之战,你是怎么做到以百骑夜袭敌营,一举反败为胜的吗对了,还有三年前河阳之战,千里驰援,一战功成,听说那个羯胡的大都统直到被抓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。哦,还有还有”
原不为第一次见识到比系统999还要话唠的人,而且似乎压根不需要原不为回答,他就能自己说得兴奋起来。不由垂下眸子瞥了他一眼。
齐煜丝毫没有察觉,还得寸进尺地伸手抓住了原不为的衣摆,一桩桩细数太子兄长的功绩,越说越是眼睛发亮。
他没有注意到的是,随着这桩桩件件的事迹从他口中说出,坐在上首的皇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,哪怕是竭力压制,还是有几分不悦从眉梢间溢了出来。
“够了”皇帝突然沉声呵斥道,“煜儿,不要胡闹太子还有正事要办。”
齐煜吓得抬起头。
相较于之前面对原不为的温和慈爱,他这一声呵斥堪称严厉,脸色更是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平日里一向无法无天的齐煜敏锐地意识到皇帝的情绪不对,一下子缩到了原不为的身后,半天才试探地冒出头来:
“皇兄能有什么正事要办嘛,他不是应该好好养伤吗”
他怀疑的眼神瞟向皇帝,似乎是在怀疑皇帝故意虐待伤号,让伤号加班。
皇帝差点被这不省心的儿子气笑了,摆摆手,没好气地说道:“太子可不像你,成日在宫中只知道混玩。他这是要去丞相府参加婚宴。”
齐煜眼睛一亮,立刻举起小胖手:“那我也要去,我还没出过宫呢。”
他又仰头看向原不为,眼睛里满是渴盼:“带我一起去吧,皇兄”
原不为低头看着他,唇边勾起一抹笑来:“带你一起”
齐煜猛点头:“嗯嗯,带上我。”
看着眼前这副兄友弟恭的场景,皇帝眉心间的刻痕不知不觉加深了几分。
他正要开口让齐煜不要继续胡闹,原不为已经一口答应下来。
“不过是一桩婚宴,既然六弟想去,就一起去罢。”
齐煜顿时欢呼出声,紧接着,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。
突然被人一把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,他嘴里的欢呼都变成了惊呼。正要四肢并用地挣扎,双脚突然又落到了地上。
不解地抬起头,他就对上自家皇兄嫌弃的眼神。
太胖了,拎不动。
齐煜:“”
哼